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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报告（第六期）| 世界银行宜商环境评估体系单项指标分析——解决纠纷

世界银行宜商环境评估体系（BEE）以原有营商环境（以下简称DB）评价体系为基础，聚焦企业全生命周期的中观和微观环境，囊括从企业开办、运营到＠ 破产的10项指标领域，并对每项指标从监管框架、公共服务、整体效率三个维度进行综合评估，进一步拓宽了考察⌒视野。

“解决纠纷”是企业运营的重要主题。高效的纠纷解决机制能够激发创业活力，促进企业融资、扩大规模，吸引更多国内外投资，推动经济发展。本期将聚焦宜商环境“解决纠纷（Dispute resolution）”领域，围绕指标▽设置背景、指标构成及其与原DB评价内容的对比进行解读。

一、指标设置背景

无论是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商业纠纷都不可避免。当这些纠纷无法得到妥善解决时，可能会出现对私营企业不利的经济后果。因此，运作良好的司◢法系统是健康商业环境的关键组成部分。公正的司法制度要有效率和质量。首先，对于私营企业的发展来说，解决纠纷机制必须兼具时间成本和效益成本。耗时长、费用高的诉讼程序可能会使人放弃通过法律途径解决纠纷。文献表明，司法效率和促进创业具有强相关性。低效率的司法系统往往与规模较小的公司和成本更高的银行融资有关。研究还发现，在更有效的司法系统下，企业融资∞往往更容易，且贷款更多。在民事诉讼处理较为高效的地区，公司会更多地使用担保贷款。高效的司法机构也意味着更高水平的国内外投资。当出现未履行义务的情况时，如果相关诉讼能够得到及时处理，那么投资者会更愿意▂追加投资。此外，提高司法机构的效率还可以加强竞争和促进创新。

其次，解决纠纷过程的质量对私营企业的发展同样重要。解决纠纷时，应当由有能力做出合理判决的可信任机构审慎做出判决。在审判结束时，应作出充分合理的判决。研究表明，在法律系统信任程度低的国家，企业不太愿意扩大业务Ψ和寻找新的贸易伙伴。为了吸引投资者，各评估对象需要确保其司法机构不仅高效，而且强大和可靠。合同执行不充分会导致资源分配无法达到最佳状态、新技术研发迟缓、宏观经济波动性更大。最后，商业纠纷解决不当可↘能会使企业无法获得及时和全额的付款，继而引发流动性不足和无力偿付债务的问题，甚至导致企业破产、员工失业。

公共服务是否充分直接▓关系到商业纠纷解决的效率和质量。私营企业之间的大量纠纷最终需要法院介入，由此凸显了建立健全相关制度框架的重要性。最新的研究强调，经济繁荣需要坚实的法律规则和良好的司法体系。在当前背景下，特别是「在疫情当下（世界银行BEE概念说明发布时），数字化是一个更好的机构应当具有的基本特征。引入相关的数字服务可以使纠纷解决过程更高效、公平，使私营企业受益。

二、“解决纠纷”的三组指标

BEE在解决纠纷领域使用了三组指标：解决纠纷的监管框架（监管指标）、商业诉讼中公共服务的充分性（公共服务指标）、实际解决商业纠纷的便利度（解决纠纷的效率）。

这些指标重点关注解决私人企业间产生的商业纠纷、私人企业与公共机构或国有企业之间发生的商业纠纷以及环境诉讼相关的纠纷。在整个解决商业纠纷指标中，商业纠纷并不指定具体类型的诉讼，如公司内部诉讼、知识产权案件或消费者纠纷。具体来说，公司内部纠纷被排除在解决商业纠纷指标范围之外，因为它们在发展中经济体中较少见，而且往往只在较大的公司发生。因此，不能以这种类型的纠纷作为典型代表来评估所有经济体∞解决纠纷的质量和效率。同时，该指标衡量的某些参数（如监管质量、透明度、数字化等）也可能有助于解决其他类型的纠纷。

（一）监管框架——解决商业纠纷的监管质量

这组指标将关注与法庭程序和非诉讼纠纷解决机制（ADR）有关的监管质量。该指标重点关注促进效率和质量的法律规定。具体来说，它将评估国内法律是否遵循一套国际公认的、旨在有效和公平解决纠纷的良好监管做法。此外，当相关ξ法律规定到位时，这套指标还将评估相关法律在实践中是否得到遵守。衡量法律的制定情况和实际遵守情况都是至关重要的，因为研究表明，这两者都是私营部门发展所需要的关键因素。

法庭诉讼和非诉讼纠纷解决领域的评估要↙求来源于权威项目和机构。例如，在世界银行中，许多此类做法被纳入了《司法需求和机构绩效审查（JUNIPER）》框架和《世界银行法院良好做法报告》。其他国际公认的做法包括《欧洲司法效率委员会促进司法和法院质量的清单》《国际商业仲裁示∏范法》《国际商业调解示范法》《纽约承认和执行仲裁裁决公约》等。由于BEE不能涵盖解决纠纷领域的所有良好做法，它将重点关注后疫情时代里，在解决纠纷领域，与私营企业需求最相关的部分。

监管质量指标的数据将通过专家咨询的方式进行收集。这是因为当地的商业诉讼律师等从业者更了解相关法律，并拥有实践经验。还将通过案头研究对专家评估的内容进行验证。解决商业纠纷指标的监管质量有两个指标：法庭诉讼流程、非诉讼纠纷解决机制。

1.法庭诉讼流程

该指标重点关注适用于法庭内诉讼程序的监管质量。主要考察诉讼程序效率和质量有关的规定。例如，该指标将评估商事（或民事，如适用）案件程序相关法规是否规定了商业诉讼的不同阶段的办理时限，是否限制了在商业案件中休庭的次数。同时，该指标将评估相关法律是否规定了执行判决的时间。

在（诉讼程序）质量方面，该指标一是考察相关法律法规是否包含了与司法系统诚信建设相关的良好做法，包括评价对象是否为法院规定了全面的道德准则体系，以及是否要求法官每年披露资产。二是该指标将调查女性在商业诉讼中是否与男性享有同样的权利。三是该指标包含了是否承认外国法院判决的相关规定。最后该指标还试评价了与环境诉讼有关的良好做法，包括对谁可以发起环境诉讼的规定（诉讼主体地↑位），以及是否有适当的补救措施来解决特殊类型的损害。

2.非诉讼纠纷解决机制

该指标衡量非诉讼纠纷解决机制（仲裁和调解）的法规质量。在强有力的法律体制支持下，私营企业可以通过这些机制更有效和灵活地解决纠纷。运作良好的非诉讼纠纷解决机制有利于减少法院积∞压案件，通过引入（相关调解或仲裁专家的）专业知识和专业技能，更能提高解决纠纷的质量。

该指标的仲裁部分将主要基于世界银行集团在这一领域的前期研究：《跨境投资（2010年）》和《仲裁和调解纠纷（2013年）》。在提升仲裁效率方面，这一指标将衡量程序性机制建设情况，例如是否有合并审理、合并诉讼和快速仲裁程序，以及是否存在程序时限的规定。在提高仲裁程序质』量方面，该指标将评估仲裁协议的形式、商业纠纷的可仲裁性、当事人的自主权以及仲裁员的独立性和公正性。由于仲裁是在法院系统的光环（shadow）下运作的，该指标还将审查法院系统是否支持仲裁程序，也就是说，它们是否能够通过尊重仲裁机构的管辖权、下令采取临时措施和协助收集证据来支持仲裁程序。此外，它还将审查非诉讼纠纷解决机制是否适用于外国公司，考察是否可以与当地公司一样参与仲裁。

关于调解，该指标将衡量法律是否规定对这一机制进行全面监管（包括其国际方面的监管）。该指标将调查调解程序是作为法院规定的审理案件的必经环节还是自愿性质的程序。考察在调解∏时是否可以中断诉讼时效，并评估是否建立了调解协议强制执行相关的制度。

（二）公共服务——解决商业纠纷的公共服务

这一组指标将评估解决商业纠纷的公共服务是否充足。即使评估对象已经制定了一个强有力的法律框架，其实际应用情况也可能因现有的机构安排、信息与通信技术基础设施而差别很大。具体来说，纠纷解决办法的有效性和公平性可能受到法官的专业性和独立性、法院的透明度和电子服务的可用性等因素的影响。

该指标将关注在法律框架之外的公共服务的实际可用性和质量。该指标通过专家咨询进行数据收集，一方面，与监管质量指标的情况一样，商业诉讼领域的律师对机构安排、信息与通信技术基础设施的应用最了解，另一方面，专家咨询比公司调查能获得更多信息，因为大多数企业只是偶尔与法院打交道，且往往依赖律师（聘请的或公司内部的）解决纠纷，可能对相关公共服务了解有限。解决纠纷的公共服务主要包括两个指标。

1.机构框架

机构的框架对纠纷的解决起着关键作用。机构框架指标将考察是否有专门的商事法院/法庭、小额索赔法院以及对〓法官表现的投诉机制。它还将衡量司法透明度，考察内容包括最新版本的法律是否免费公开，商事判决是否在公开渠道发布，判决是否合理等。同时，该指标还将评估在非诉讼纠纷解决机制方面提供的服务。考察内容包括非诉讼纠纷解决机制是否ζ　充分运作，它们是否保有合格的仲裁员和调解员的名单或名册，以及是否有不同的激〗励措施来鼓励调解，如税收优惠和报销诉讼费用。重要的是，该指标还将反映女性在司法机构和非诉讼纠纷解决机构中的代表情况。

2.法院自动化和电子服务

该指标关注解决纠纷过程的数字化水平。电子司法是一个相对较新的领域。然而，新冠疫情已表明其对纠纷解决效率的重要性。总的来说，数字化∴纠纷解决方式有以下潜质：一是缩短处理时间，提高案件管理的效率；二是开通线上渠道，提供更好的＠ 司法服务；三是便利信息获取，提高透明度。

该指标有两个组成部分：（1）法院数字▓化（2）非诉讼纠纷解决程序数字化。法院数字化评估法院采用自动化系统的情况，如自动分案功能和服务的互操作性（Interoperability）。它还将重点关注法院电子服务卐的可用性，即允许以电子方式提交案件、以电子方式提交法庭文件和接收通知、电子支付、电子送达程序和在线开庭。根据平等获得司法保护的原则，在评估法院提供的电子服务时，纠纷解决指标将强调其使用应是自愿的。

非诉讼纠纷解决程※序数字化将考察仲裁和调解中提供的电子服务。例如，它将评估是否可以通过仲裁员、调解员或非诉讼纠纷解决机制的网站平台进行电子立案，是否可以通过安全聊天室或视频会议的方式开展在线调解和仲裁会议；是否可以以电子方式签署电子裁决书或调解协议。

（三）效率——在实践中解决商业纠纷的便利度

这组指标重点评估解决纠纷机制的可靠性、可获得性（accessible）和效率（例如，案件是否值得从一开始就密切跟踪，如果不，原因是⊙什么），以及评估判决和执行所需的具体时间和费用。

解决商业纠纷的便利度与营商环境的执行合同指标不同，它将从企业和专家两个渠道收集信息以衡量解决纠纷系统的效率和可信度。它将包括三个指标。

1.司法障碍

该指标关注将商业纠纷提交法庭和非诉讼①纠纷解决机构的主要障碍。参与调研的企业应在确定的时间段中经历过商业纠纷，在分享他们经历的同时，指出阻碍高效、公平解决商业纠纷的主要因素，例如对司法程序的公平性缺乏信任、法官的专业水平不足、诉ω　讼程序持续时间过长、诉讼费用明显较高等。

该指标的数据通过企业调查进行收集。首先，企业】是司法系统的最终受益者，因此，了解他们的实际经历尤为重要。其次，企业通常会在聘请律师之前决定是否提起诉讼，所以专家们可能对企业的决策过程不了解。所有行业的企业都可以就司法系统的质量做出回应并提供独到的见解，然而，为了确保数据的准确性，样本♀将不包括没有商业纠纷解决经历的公司。在收集数据的过程中，除了要求企业应在特定时间段内（例如过去3年）发生过商业纠纷外，将不再对具体的案例做出规定。

2.法庭审判的时间和成本

法院是任何纠纷解决系统中的关键因素。即使评估对象建立了非诉讼纠纷解决机制，其可靠性和效︾率也会由其获得的司法支持的质量决定。这使得关于法庭上诉讼的细节数据更有说服力。

该指标将评估通过法院解决♀商业纠纷所需的时间和成本，为诉讼的不同环节提供具体的时间和成本估计。

时间指标一方面评估办理立案手续、向被告送达起诉书、进行所有必要的听证和作出判决所需的时间。另一方面，该指标将记录提出上诉、进行审查和发布最终判决所需的时间。成本指标将评估诚信方在商业诉讼中通常发生的律师费和法庭费用，以及这些费用是否可以从败诉方收回。

这一指标的数据最好是通过专家咨询来收集。这是因为当地的诉讼专家经常处理案件（而诉讼对公司来说可能是相对少见的事件），密切关注这一领域的变化，并▆拥有诉讼相关的专业知识（例如，上诉审判时间、执行成本）。因此，他们能够更好地发现法院工作的瓶颈和低效之处。为了收集时间和成本方面的数据，将使用一个简单的研究案例供受访者参考，确保数据的可比性。该研究案例只会给出城市名称、纠纷性质，并设定一个大致的索赔值，对公司的规模、所有权和经营部门没有任何假设。

3.对判决的认可和强制执行ㄨ

纠纷解决并不以法院发布判决或非诉讼纠纷解决机制的判决而结束。满足那些遭受损害的人对正义的需求的最后一步是承认（在适用时）和执行这些决定。根据评估对象管理这一步骤的具体安排，它可以是一个简单而顺利的程序，也可以是一个繁№琐的过程，就相关的时间和成本而言，它可能远远超过了判决。低效的认可和执行机制同样可能使企业不愿将其案件提交给〇正式机构，对其业务造成负面影响。

本指标将评估确认不同类型的判决所需的时间和成本，以及完成典型的执行程序所需的时间和成本。本指标将从专家那里收集数据，其原因与法庭审判的时间和费用指标相同。对相关组成部分的→唯一假设是，败诉方停止响应认可或执行该决定的请求。在此基础上，该指标将首先评估承认外国法院判决所需的时间和成本。其次，它将审查确认仲裁判决的时间和成本效益。第三，该指标将研究验证调解和解所需的时间和成本。最后，它将通过↓扣押银行账户资金来评估执行当地法院判决的时间和成本。

三、“解决纠纷”与“执行合同”指标对比

与《营商环境》中的“执行合同”指标相比，“解决纠纷”不仅关注政府监管，而且更加关注公共服务，在平衡中使▲宜商环境进一步优化。并在评价维度、评价对象、数据采集方式等方面有所拓展。

一是评估维度更全面。DB的评估维度为监管框架及办事便利度，而BEE则评估解决商业纠纷监管框架的完备性、公共服务的充分性、解决商业纠纷的便利度。且相关指♀标还会包含数字技术运用、促进环境可持续、性别等三个维度。

二是评价对象更广泛。BEE的新指标将评估商业纠纷解决的效率和质量，而不关注单个中小企业或特定的案例研究场景。其次，新的二级指标还将纳入国际方面的企业纠纷，涵盖国内外企业。最后，DB更多的是对政策本身的评价，而BEE则会对政策的落实机构进行评价，看重政策如何落♀实、是否好落实。

三是数据采集方式主要来源于专家咨询和企业调查。DB主要通过问卷调查专业机构（律师事务所、会计师事务所、咨询机构等）来采集数据，而BEE将直接从当地的商业诉讼律师和企业调查（firm-level surveys）收集解决商业纠纷的数据，以提高信息的准确性，也就是说会通过市场主体反馈数据，更加注重市场主体的感受。

（声明：以上内容由弘毅研究院根据BEE项目概念说明原文进行翻译解读，用于学习ㄨ和研究，如有不足或涉及解决纠纷相关事宜，请联系我们及时处理。）